Joel's Blog

在正式開始上課前，Surawut告訴我，初級的日文課教科書應該是「大家的日本語」(みんなの日本語)，我聽了就鬆一口氣，不需要再花錢買教科書了，更何況我在台灣買的是繁體中文版，價錢又比在日本買便宜多了。在日本，這套教科書和在台灣一樣，都是目前最暢銷的，日本的書店裡還有多國語言版本，英、法、德、簡中、西…等等，儼然是初級日文教材的霸主。結果上課公布的教科書不是那本，而是「日本語で話そう」，這套書我沒有在台灣看過中譯本。於是，只好到學校的書店買那本書。我們一學期要上完兩冊，一冊大約250頁，價錢大約3000日幣，嚇死人的貴。陳永軍上課的時候跟我說，這麼貴，拿去印一印就好了。連曾經在大學當過講師的人都這麼說了，我懷疑大陸有多少大學生堅持買正版。

這套教材和大家的日本語一樣，都是日本人用英文寫的。一開始我以為大家的日本語中譯的部分是台灣人寫的，後來自學的時候發現文法解說書的中文寫得很不流暢，語意不好懂。有一次在書店看到英文版的，赫然發現其實那個中文是從英文版直接翻譯過去，而英文一看就知道是日本人寫的。老實說，我覺得這兩套教材的英文不但慘不忍睹，甚至會造成初學者的誤會。我也不懂為什麼大新書局出中譯本的時候不直接改寫文法的部分，還要從英文翻譯，讓我覺得不易理解。「日本語で話そう」連文法解說都沒有，只得靠老師上課講解。三位老師當中，英文比較好的是西原老師，而且她的文法概念也講得比較清楚一些，或許是因為教學經驗比較豐富吧。所以，大家都比較期待西原老師的課。山梨老師讓人印象深刻的是「ペア(pair)、ペア…」，那是當她把學生兩兩成對練習對話的時候會說的。今西老師的英文更是典型的日式英文，「えど…ナンバフアイフ(number five)」是我記得最清楚的句子，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一整個昏倒。同學之間也私下拿這些開玩笑。此外，每當教到外來語時，同學也會捧腹大笑，怎麼日本人可以把英文扭曲得這麼嚴重。有一次上課時，西原老師問我說，平假名和片假名哪個比較難學？我回答說片假名，因為外來語的寫法和英文差很多。全班一致同意，還有同學因為被片假名搞昏了，在我回答完後說，You're right!西原老師則回覆說，她之前教「鈕扣」的日文「ボタン」，也是引來全班一陣狂笑，不過這就是日文^^"。更讓日文學習者無言的是，外來語不但扭曲發音，甚至還會簡化，使我們在學習時更加困擾。例如數位相機，日文是「ヂジカメ」，是從「ヂジタル カメラ(digital camera)」簡化而來，「パソコン」也是，是personal computer(個人電腦)的簡稱。

老實說，因為老師的英文程度不夠好，所以有些講解會造成學生誤解。有一次課文對話裡，兩個人聊天結束，要離開的時候，其中一個人說：「失礼します。」老師解釋，這邊的意思是再見。此外，譬如說要敲門進去，或是打擾別人時，也可以用這個句子。我想，這樣的說法對其他國家的學生很難理解吧，為什麼這個句子可以用在這些那麼不一樣的場合。不過，用中文理解就能了解其中的意涵，中文不但也有「失禮」，台語也常常用，望文生義，字面的意思是「失去禮貌、禮節」。日本人更重視禮節，連暫時離開、早退之類的也都會用這個句子。這個例子再次證明了我們文化和語言相通性的學習優勢，而我也一直都是用中文去理解日文，比較能夠貼近原意。有一次Lamy告訴我，他學了日文之後，能夠理解為什麼日本人學英文有那麼大的困難，因為兩者的差異性實在太大了。不過我想，這些同學多半還會待在日本兩三年，當語感培養出來之後，就比較不會有這樣的問題了。我在校園裡遇到一些歐美的留學生，他們的日文講得很道地，很流暢，幾乎沒有他們母語的口音，令我感到佩服。有為者亦若是，只要努力學習，終究會如此。

日文課有趣的部分在於文化交流。在跨年期間，山梨老師問大家過年的時候說什麼祝賀語。日文是「あ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」，字面的意思大致是「恭喜(新的一年)開始」；Chris說的當然大家都會，Happy New Year；台灣和大陸都說「新年快樂」；泰國人說的我有記起來，讀法是sawadibinmai；其他國家的語言我不會，所以記不起來。當天下課後我回實驗室，馬上用泰文和他們恭喜新年快樂，他們都嚇了一跳，但是還滿高興的。我在實驗室也學了兩三句泰文，三不五時講一下，也學得有模有樣。此外還有用簡單的句子描述自己的家鄉，甚至期中考唯一的問答題就是：「あなたの住んている町はどんな町ですか。」(你居住的城市是怎樣的城市？)。諸如此類的上課內容，讓我對其他國家的文化和生活環境有更深一層的認識。學習外語不是只有學習語言本身而已，同時也應該藉由語言了解該國文化。其實，語言本身也是文化的一部分。